“这块脐橙园都是我的,我们也是第一次用无人机吊运橙子,方便又快捷,而且飞手操作专业,我们很放心。”11月12日,在湖北省秭归县彭家坡村,村民郑大姐首次尝试用无人机吊运脐橙,她兴高采烈地向前来开展农用无人机安全隐患整改“回头看”的检察官介绍道。
2023年12月,湖北省秭归县检察院通过“益心为公”志愿服务平台发现,有志愿者反映农用无人机在吊运脐橙过程中出现损害电力设施等安全事故。该院迅速展开调查,了解到由于秭归山地条件制约、农村劳动力稀缺、人工成本偏高等因素,脐橙采果后运输成为产业发展瓶颈。自2023年12月以来,农用无人机作为一项新的运输方式,因其效率高、成本低、节省人力等优势,逐渐成为橙农首选,仅半年时间,全县已有农用无人机480余台。
“无人机吊运橙子的时候,有打坏电线的,有打伤人的,感觉用起来还是不放心。”“在别的地方看见过,飞手技术不大过关,我们村没几户敢用。”在检察官调查走访中,橙农对农用无人机吊运橙子还是抱以观望态度。检察官同时发现,农用无人机在作业过程中,由于飞手操作不当等原因,经常出现无人机触碰电线造成电力线路损坏事故。在今年5月正式立案调查前,已造成10千伏、35千伏电力线路损坏事故62起,多次引发局部或者大面积停电,同时还发生2起伤人事故,存在重大安全隐患,损害社会公共利益。
“如何高效用好农用无人机便利橙农,又能保护电力设施、人员等安全,对无人机的规范有效管理至关重要。”员额检察官张兵在案件研讨会上说道。掌握案件基本事实后,该院多次走访县农业农村局、县科技经信局、无人机销售商以及无人机操作员等,调取资料后发现,发生事故的主要原因是由于无人机飞手培训不规范,飞机技能掌握不足,同时还存在无人机登记管理不规范、电力线路布局不合理、农用无人机占用公路作业等问题。
“谁来管,如何管?成了办理此案的难题。”公益诉讼检察部检察官汤任武表示,根据国务院《无人驾驶航空器飞行管理暂行条例》(以下简称《暂行条例》)的规定,从事常规农用无人机的人员无需取得操控员执照,但应当由农用无人机生产者按照国务院民用航空、农业农村主管部门规定的内容进行培训和考核,合格后取得操作证书;未取得操作证书从事常规农用无人机作业飞行的,由县级农业农村主管部门予以处罚。
检察官进一步调查发现,销售商出售无人机后,均向飞手发放了操作证书,但销售商是否按照规定的内容及课时对飞手进行培训与考核,县级层面没有主管部门进行监管,属于监管盲区。
“这也是此案办理过程中的一个难点,如何破解‘九龙治水’困局,明晰责任是关键,找准监督对象是前提。”汤任武解释道,《中华人民共和国安全生产法》规定,县级以上地方各级人民政府有关部门依法在各自的职责范围内对有关行业、领域的安全生产工作实施监督管理。经过多方查找法律法规,最终明确由县农业农村局牵头,其他部门协同配合抓落实的格局。
5月17日,该院将此案作为安全生产领域行政公益诉讼案件办理,并制发检察建议督促相关部门履行监管职责。收到检察建议后,县农业农村局积极履职,联合县公安局等五部门印发《秭归县农用无人机驾驶航空器管理暂行办法》(以下简称《办法》),该《办法》根据《暂行条例》的规定,明确县农业农村局牵头负责,各职能部门协同综合监管的管理体系,从农用无人机销售、培训、使用及事故应急响应和处置方面明确了各部门责任,将农用无人机在县级层面的管理事项进一步落实落细。期间,县农业农村局出动检查人员42人次开展检察15次,发现并整改各类安全隐患11起;县经信局在电力线路保护区设立标识82处,清理各类废旧线路25公里;县公安局发布公告督促进行无人机实名登记,加大对违法飞行的处罚力度,对1起不符合起飞条件造成事故的当事人依法行政拘留。此外,农用无人机起降平台等项目正在加快建设中。
“发展是基础,安全是底线。《办法》制定的再好,关键要落实落细。”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黄再慈说道。9月6日,该院邀请被监督的行政机关召开座谈会,就《办法》的具体落实开展研讨,促进监管工作取得实效,减少农用无人机事故的发生。
“我们经过专业培训,合格后发放证书。我们的农用无人机也是严格按照县里的规定使用。就像这次作业,我们需提前向本地镇政府报备。”11月12日,承办检察官到脐橙吊运现场开展“回头看”,在询问飞手操作相关情况时,无人机协会负责人刘辉德介绍道。
“别看这小小的‘柑子果果’,可是实在的‘宝贝疙瘩’,我们一年的收入全靠它,现在用农用无人机吊运橙子安全又便捷,检察院真是帮了我们大忙。”彭家坡村书记李强激动地说。秭归县作为“中国脐橙之乡”,脐橙种植面积已达40万亩,产量100万吨,年均综合产值达200亿。而彭家坡村作为‘中国脐橙第一村’,也是全县第一批‘亿元村’,在规范管理农用无人机下,越来越多的橙农开始使用无人机吊运脐橙。
“《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决定》专门提到了发展通用航空和低空经济。秭归县地处‘西电东送’‘南北互供’的重要地理位置,新型运输方式对电力设施安全带来了重大挑战。”该院党组书记、检察长涂永红表示,该院将进一步重点关注低空安全,主动服务低空经济新兴产业发展,提供精准法律服务,推动低空经济在法治轨道上持续发展,让“检察护企”与“检护民生”同频共振。
